目前分類:[hime]薛丁格的貓 (37)

瀏覽方式: 標題列表 簡短摘要

「以上說的大家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那麼,各位小朋友請開始動手做吧~!!」
「「「喔──!!」」」

玖我夏樹,今天剛滿二十一歲,現在身處社區活動教室,忍著全身酸痛,和一群小孩子以及他們的頭目一起…

捏紙黏土。

為什麼我的二十一歲生日得在這種情況下度過啊…看著身邊那個滿臉笑容,捏得起勁的頭目,不禁語塞。
話說回來,在這種日子什麼也沒表示就把我死拉活拉硬挖來幫忙她的暑期才藝班到底有什麼居心?這麼想著,卻只能努力壓抑住想埋怨的心情,更糟的是,好像還被那個罪魁禍首看透了…

「夏樹老師,做勞作的時候不可以心浮氣躁喔~」
「……我非常冷靜。」
「是嗎?」

靜留看了看我手中扭曲變形的紙黏土,噗哧一笑,然後不當一回事的繼續忙起自己的勞作。
…果然,裝傻的可能性居多。不過看她今天早上的表現,不會真的忘了吧?我的生日。

『…樹…夏樹!起床囉~不是說好今天要陪我一起去上課嗎?』
『沒有,我沒有跟妳說好…才六點多,讓我睡…』矇住頭,眼不見為淨。
『就今天嘛,我第一天去會緊張啊…』

靜留翻開棉被,奮力一撲,用全身的重量壓在我身上,還固定住我的膝蓋,企圖使用自然界神秘的力量把我壓醒。

『騙人…好痛,妳哪裡緊張啊,而且妳不是前幾天就開始教了嗎?』我試著掙脫,不過靜留越纏越緊,攻勢凌厲…妳該考慮往摔角界發展了。
『前幾天妳要上班吧?今天放假,就不能陪我去嗎…?』
『但是今天…』
『今天怎麼了嗎?』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風華醫院706病房,那天,靜留跟過去一個月一樣,閉著雙眼,安穩的躺在病床上,而我也照常坐在床邊看著她,有時候捏捏她的手,有時候撥撥她的瀏海,她還是一樣,沒有回應,只是安穩的睡著。
不知不覺會客時間也過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這麼想著,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臨走前,視線還是不自主的又飄到了她身上。

『晚安。』我對沉睡著的靜留道別。

事情突然不一樣了。彷彿想要回應我,她的睫毛輕輕顫動起來──
雙眼迷濛,不過確實睜開了…但隨後眼中表現出的情感出乎我意料之外。

疑問。
視線轉到我身上時,疑惑,更多的不安。

接著是幾世紀長的沉默。

『失禮了,但是…』她終於開口。

熟悉的京都腔,吐出的是殘酷的問句。

『請問…哪位?』



『那麼,重複一次我剛剛說的吧?』
「真的要嗎…」

電話那一端,靜留又嘮叨了一長串,大概就是要記得吃飯這些瑣碎小事。每次她到外地出差就要唸一次,這次到分公司參加集訓也一樣…拗不過她,我拿起剛剛在備忘錄上做的筆記,心不甘情不願唸了起來。

「一、 要記得吃飯,但是不准吃美乃滋拌飯。二、脫下來的內衣要放到洗衣籃,不要隨便丟在地上。三、…」

『很好,要乖乖照做喔。』
「好啦,我會照做…妳明天也要早起吧?早點去休息啦。」看看錶,已經十一點半了,妳也唸太久了吧。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夏樹,浴衣準備好了嗎?我要進去囉?」
「喔,可以進來了~」我把浴衣披在身上,要跟靜留袒裎相對還是有一點點緊張。

靜留推門進來,她已經打扮好了,頭髮挽在腦後,用一支懸掛楓紅色流蘇的簪子簪了起來,浴衣則是…

「咦?靜留今年穿紅色啊?」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衣,赭紅,點綴褐色與金色的楓葉。
「沒有,沒什麼…這件是靜留從小穿到大的浴衣吧?」
「是嗎?我只是比較喜歡這樣的顏色…都這個年紀了,穿粉紅色好像有一點害羞呢。」

說著說著還真的害羞起來了?靜留微微紅著臉,露出有點為難的微笑。

「什麼『這個年紀了』啊…妳這樣會打死一票人吧。」
「呵呵,到底怎麼樣呢。來穿浴衣吧,夏樹。」

她伸手拉住浴衣的兩片前襟,把左邊的疊上右邊。
然後不知道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手指輕輕在鎖骨附近滑了一下。

「嗯…喂,不要摸奇怪的地方啊…」
「奇怪的地方?」她裝出無辜的臉,「這裡嗎?還是這裡?」
「妳不要越摸越樂了…嗯…──藤乃靜留!!!」

趁著穿浴衣的機會亂摸一通,是我們認識以來,每年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就算是她失憶的現在,這個無謂的傳統還是保留了下來…
但是,她卻沒有選擇那件粉紅色的浴衣。
懷著複雜的心情,我們搭著電車來到風華神社。


「喂~~你們太慢了~~又趁穿浴衣的時候玩起來了嗎??」

爬完神社長長的階梯,第一眼就看到舞衣揮著手對這邊大喊,看來一行人早就在鳥居旁集合好,而且等了一段時間…不過妳怎麼會知道剛剛發生的事!??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浴衣…嗎?』

靜留在KO我,即將進入下一場時的空檔這麼問。

『我是想…浴衣什麼的,靜留應該比較了解吧?啊,沒空的話就算了…』
『唉呀,夏樹真見外,當然沒問題啊~不過怎麼突然想挑浴衣?』
『明天想去附近的祭典逛逛…以前沒穿過,這次突然想試試看罷了。』
『穿浴衣逛祭典?真難想像夏樹會做這種事…穿浴衣跟逛祭典都是。』

我的確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不過妳也不要擅自想像起來啊。

『所以才想找妳一起去挑…』
『呵呵…放心吧,我會幫夏樹挑一件可愛的。』

上下左右BA,我放出萬年大絕招,結果被她輕易閃過,還附送一記上段踢。

K.O.

『嘎…為什麼就是贏不了啊…』我幾乎要摔手把了。
『好了好了,連續三場的代價是三十題加上10%,三十三題喔~想再挑戰的話就好好做完題目吧。』

這隻可惡的狐狸…接過靜留遞過來的厚厚一疊講義,我開始振筆疾書。
沒有告訴靜留,其實我每年都會去祭典,然後抱一打布偶回家…這些都是射擊遊戲的戰利品,我對撈金魚之類的完全不行,不過射擊我可是很有自信。
浴衣我就真的沒什麼興趣,想到得穿著浴衣,擠電車到兩站以外的郊區參加祭典就覺得麻煩,但是為了某個目的,今年是非穿不可了。

振筆疾書…

『靜、靜留。』
『什麼事?』她的眼光從我筆下移開,笑笑的看著我。
『明天…呃,明天該挑哪一種浴衣好?』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接下來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

早晨。
我早上沒課,打算懶懶散散的吃早餐配新聞,再睡個回籠覺。
新聞正在報導一碗陽春麵養一家人的社會角落事件。那家人有三個孩子,看起來都是正值活蹦亂跳的時期…我用眼角餘光偷瞄靜留,她前幾天接受了企業儲備幹部的續聘書,今天穿上久違的套裝準備上班,還化了點淡妝…咳,這不是重點。她眉頭微微簇著,看著電視裡那三個貧窮的孩子──

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對小孩子沒辦法啊。

一開始她對小孩子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也對啦,以她的個性,小孩子這種麻煩的生物,沒事是盡量不接觸的。直到有一次我們在遊樂園被一個走失的孩子黏上,那個孩子大概兩三歲吧?想送她去服務台,但她什麼都不懂,聽到我們要丟下她,眼淚又像沒關緊的水龍頭…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留了手機號碼在服務台,帶著那個孩子玩了一整天…最後雖然平安把她交還給父母了,但回程的路上靜留卻好像若有所思。

『吶,夏樹覺得剛剛那個孩子怎麼樣?』

機車後座,她緊緊摟著我的腰,問了這樣的問題。

『捨不得嗎?還真不像妳啊。』
『嗯…總覺得剛剛好像一家三口到遊樂園玩,有點捨不得放她走呢。』
『一家…三口!?』

本來想抓緊這難得的機會虧她一下的,沒想到被靜留這番發言嚇了一跳,前輪打滑,發出尖銳的嘰嘰聲。


『夏樹不想要孩子嗎?』

結果回到家,茶几前,這個話題還在繼續著。

『咦、我並沒有特別想過…』我搔搔臉,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夏樹覺得靜姬(shizuki)跟奈留(naru)兩個名字哪個好?』

她擅自繼續話題,撕了張電話旁的備忘錄,拿起筆,在上面寫下了幾個漢字。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雨剛停不久。
和式庭園,院子裡紫陽花盛開,越過籬笆往裡頭看,和室內熟悉的身影端坐著,小心翼翼剪下下一柄花,以純熟的手法安插在花台上,好像那柄花原本就該屬於那個位置似的,天衣無縫。
那人對面約十二三歲的少女屏著氣,照著她的動作剪下一柄花,但是一個分神,花朵從枝頭上跌落,少女尷尬的笑了笑,接過那人手中另一朵花,左右打量花台半天,最後以謹慎的態度將它插上。

『很不錯的位置呢~妳進步的很快喔。』

被稱讚了的少女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然後大概是課程結束了,兩個人開始收拾剪剩的枝葉,這時紙門突然被推開,出現在紙門後的大概是管家之類的吧,少女見到那位老婦人,站起身來,微微向對面的人欠了欠身,似乎是有不得不先走的苦衷。那人擺了擺手示意她沒關係的,目送她離開之後,撿了幾枝殘花擺弄了一下,視線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飄向別處──

然後跟我的視線對上。

『進來吧,還有一些花可以玩喔。』她笑著招手,『啊,從那裡進來就好了,這點高度對夏樹來說不困難吧?』

竟然光明正大的放外人翻籬笆進學生家嗎,這個人。
這麼想著,我一個跳躍,翻過籬笆。


『說是可以玩…但是完全不知道怎麼玩啊。』我看著眼前空空如也的花台,和一堆沒看過的花。
『別想這麼多,憑感覺插上去就是了。』

完全沒有教學或幫忙的意思,她只是以期待的眼神盯著我,無力招架,我挑出幾枝比較順眼的花,憑感覺,一點也不優雅的插了起來──

『啊啦,夏樹搞不好是天才呢。』
『妳的表情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靜留用一種很難形容的表情看著我半吊子的成品,我想,其中驚訝於這盆花完全沒有美感的成份居多吧…

『別這麼說嘛~是很有朝氣的插法喔…就各方面來說。』她把剩下的殘枝集中在旁邊的一個托盤上,然後捧起我那盆亂七八糟的花,站起身來。
『那還真是多謝了…嗯?那盆花…妳要帶走嗎?!』
『是啊,被學生看到的話我說不定會被解僱呢…不如自己留起來。啊,拿來當負面教材也不錯…』
『插得爛的話直說就好了啊…』而且要不是妳,我才不想做這種事。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下午兩點,我站在車站收票口等待著靜留的父母。

外面雨下得很大。梅雨即將結束,天氣漸漸悶熱起來,一股甩脫不去的煩躁感縈繞心頭,又濕又悶。
突然提出想見面的靜留父母到底想說什麼?靜留的反應會是什麼?

──現在這個平衡會被打亂嗎?

嘈雜的雨聲迴盪耳邊,叫人心煩意亂。
重複撈起口袋中的錢幣,放在手心搖晃,再任它們落入口袋,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
明明雨聲就夠吵了,持續製造出這些噪音的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呢。

錢幣最後一次落下,靜留的父母終於出現在視線裡。
與他們見面總是有些尷尬,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畢竟跟靜留處於決裂狀態,對於我們的事,除了一開始攤牌那一次之外,他們沒有明顯的反對或打壓,只是切斷一切的援助,靜待我跟靜留撐不下去的那一天。
但是我們撐下來了。諷刺的是,在這種時刻,他們除了將靜留託付給我也別無他法。這讓我有一種小小的勝利感,但也只是小小的,再怎麼樣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吧。

「伯父,伯母。」我禮貌性的問候。
「辛苦妳了。」

無話可說。
這句話之後我們就沒有交談,我撐起傘將他們送上一旁等待已久的計程車,指示司機開車到我們的公寓。


打開公寓的門,為了避免靜留受到突然的刺激,我先請她的父母在外面稍等,自己進去看看情形。

「靜留,他們到了。」
「嗯,請他們進來吧。」

靜留跪坐在茶几前,捧起茶壺,慢慢將茶注入桌上四個杯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手微微的顫抖著。

「……不舒服的話不要太勉強喔。」轉身之前,補上這句話。
「嗯,不會勉強的。」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啊,伯母嗎,嗯,她很好…咦,明天嗎?靜留最近又開始打工了,明天可能沒有空…哪一天啊…禮拜四吧,我會轉告她把時間空出來…可是,見面的話靜留又會…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新的手機號碼?抱歉,還沒有幫她辦新手機…嗯,嗯,到時候我去車站接你們,嗯,再見。」

掛上電話,心裡五味雜陳。
這通電話是靜留的母親打來的,說是要來看看靜留的復原狀況…我對伯母主動關心靜留感到很高興,但是從靜留醒過來的那一刻開始,雖然什麼也想不起來,但只要看到她的雙親,跟那個人,她就頭痛欲裂,有幾次甚至痛得昏厥過去。也因為如此,才讓她的雙親打消趁機將靜留帶回京都去的念頭,讓她暫時再待在我身邊。

可以的話我不想讓靜留再次受到這樣的痛苦,但是我也沒有剝奪他們一家人相見的權利…是啊,就像她母親在電話裡說的,情勢不可能永遠沒有改變。

靜留並不是長女,也不是獨生女,所以她並沒有繼承大企業這樣龐大的包袱——但她身為望族之女,依然逃不開為了家族必須周旋於社交場所,以及作為政治聯姻的祭品這樣的事實。靜留有能力,有自己的抱負,所以她無法甘於接受這樣的宿命,於是跟家裡大吵一架,來到風華——

然後,我們相遇。
於是她拯救了我,她說,我也拯救了她。

我們都以為幸福可以就這樣持續下去,但是事與願違,靜留失去了她的一切回憶。
然後她的雙親出現,幸運的是,靜留似乎潛意識的在抗拒他們,無計可施之下,他們也只有將靜留托給我繼續照顧一途。但是隨著時間流逝,靜留的狀況一點一點的在改變,雖然或許還是想不起他們,但如果她不再排拒…

情勢不可能永遠沒有改變。
我竟然開始希望情勢永遠都不要改變。


隔天早上,宅急便送來一個小包裹,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台全新的手機、一張sim卡,以及一張紙條,上面幾句簡短的關心,文末一個端端正正的簽名。

是靜留的未婚夫,神崎。
昨天那通電話隱約有聽到幾段男聲,原來神崎也在旁邊。

「神崎…黎人…」

靜留皺起眉頭把紙條摺上,似乎只是看到這個名字就會不舒服。
神崎黎人,靜留住院時他時常來探望,但總是因為靜留的劇烈頭痛而無法久留。我跟神崎在醫院交談過幾次,沒有刻意試探,但言談間可以感覺到他對靜留的重視。事故之後,神崎也利用他檢察官的身份在追查這件案子,希望把肇事逃逸的兇手找出來。

他是靜留的青梅竹馬,長大之後因為門當戶對,兩人也有一定的感情,很自然的就定下了婚約。我知道靜留並不是因為討厭他才逃開的,她曾經說過,神崎對她來說是像親哥哥一樣的存在,如果要她嫁給完全不認識的人,或許嫁給神崎還比較好一點。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櫻花綻放,然後被春末第一場大雨打落,時序就這樣進入了五月。

進入梅雨季了啊。
除了長時間騎車或下雨天,沒有必要的話,我通常不會穿上騎士服,不過照今天這種雨勢看來是非穿不可了。拉上拉鍊,帶好安全帽,我跨上車,往打工的機車行騎去。

雨跟櫻花,我討厭這些無法避免,會沾在身上的東西。
但是靜留喜歡櫻花,所以我也開始喜歡;靜留喜歡雨,所以我開始不討厭。

難怪人家說愛情是盲目的。
那麼我大概已經全盲了吧。因為我與靜留的牽絆,從來就不僅僅是風花雪月的愛情。
她曾經笑著說,我們就像兩個瞎子,在空無一物的黑暗中扶持著前進。
就只有我們兩個人,除了彼此,什麼都沒有了的兩個人。

現在我還在黑暗中摸索著她,她卻處在另一個霧茫茫的世界。
我只能祈禱她試著找到我。


「喔,夏樹!」

從手邊的工作中抬起頭的是我老闆,同時也是我舅舅,他是媽媽唯一的弟弟,開這間重型機車行已經十幾年了。
因為這樣,小時候我就常常來這裡玩,結果耳濡目染竟然讓我學會做黑手…我的第一台車也是在他的推薦下買的,當然,有不小的折扣…雖然當時並不在意那些錢就是了。

「妳又淋雨來了,衣服會臭喔。」他右手捏著鼻子,左手左右搧風,開著不好笑的玩笑。
「少囉唆…已經夠悶了,我不想再包一層雨衣。」
「哈哈…快去換衣服吧,今天客人不多,早點做完就可以早點走了。」

我應了一聲,脫下安全帽,走進廁所換上工作服。

「今天只有兩個客人啊?」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嗯…實在搞不懂夏樹為什麼這麼喜歡打電動呢…」

放下PS2(playstate2)手把,嘆了口氣,靜留用疑惑的表情看著我。

「妳這是連續贏了十幾場之後該有的表情嗎…」
「我並沒有特別想要贏夏樹啊?」

這個回答真令人火大,剛剛明明就是她吵著要一起玩,我才忍痛中斷進行到一半的千人斬模式跟她對打,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從以前開始,我玩格鬥遊戲從來就贏不了靜留。說起來,當初她能被逼走了十幾個家教的我所接受,也是因為這個契機…應該說,我被她的激將法給套牢了。明明看起來一副八輩子都不會碰遊戲,連手把都握不好的樣子,就這麼連續擊敗自認為是個高段玩家的我,怎麼說我都輸得很不服氣。

『雖然很想再接受夏樹的挑戰,不過我來這裡可不是陪夏樹打電動的喔?』
『囉唆!反正妳是領鐘點費的吧?這樣不是賺得更輕鬆嗎?』
『說得也是呢。』
『想通了就再來一局,我就不相信沒辦法打敗妳!』
『嗯…折衷一下吧,如果夏樹再輸了,就處罰練習數學半小時如何?』

半個月後的段考,我的成績從留級邊緣躍升到全年級前十。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的確是大量練習之後的結果。
這個成績讓那個男人滿意的不得了,從此之後,我的家教沒有再換過。

「也差不多該睡了,明天還要上學喔。」趁我不注意,靜留按下PS2的電源鍵。
「喔,妳先去睡吧,我來收拾。」
「不可以趁我睡著再打開喔。」
「!!…知道啦!」

她笑著走進房間,反正今天挑戰千人斬無望,我無奈的按下退片鈕,把裡面的VS快打拿出來,放回盒子裡。

嚴格說起來,電玩算是我跟靜留之間很重要的牽絆。除了讓靜留成為了我的固定家教,我們最嚴重的一次冷戰也是因為電玩,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回憶…像是有一次她看到我在玩火爆百合(武田送的女子摔角遊戲,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想送我這種遊戲,不過不玩白不玩),之後看到我就欲言又止的,在我覺得不對勁而逼問之下,她才紅著臉說出她的疑慮…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喂~妳們兩個跑到哪裡去了~」

舞衣急急忙忙跑過來,拉住靜留就走。

「那個,舞衣?」靜留有點不知所措的回頭看我。
「茶會的時間要到了啊~大家已經在排隊抽號碼牌,再不換衣服會來不及的!」

啊,我竟然忘記靜留每年最重要的工作──茶道儀式了。
每年的花見會,靜留都會穿上和服,用最正式的禮儀沏茶招待與會者。一開始只有我和舞衣他們三個人,但是隨著每年人數不斷暴增,竟然演變成大家抽號碼牌,再隨機抽出幾個號碼,抽到才能參加茶會這種煞有介事的機制了。
雖然是個不成文的規則,至少可以避免爭議產生,封住那些靜留後援會的嘴,這算是這個規則唯一有意義的地方了吧。

「啊~差點忘了!這是妳的號碼牌,還是老樣子95號喔。」

舞衣拉拉頭上那根呆毛,跑回我身邊,把號碼牌塞進我手裡,然後又拉走靜留,朝著換裝專用的白色廂型車小跑步過去。

「什麼號碼牌啊…這種東西一點意義都沒有不是嗎。」

其他人我不敢說,不過對我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
就算不看拿到幾號,每年就是很湊巧的會抽到我上去參加,雖然只有三年啦,至少到目前為止,沒有一次例外。

『啊啦,又是夏樹啊,妳真幸運呢。』

每次她都邊沏茶,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對我這麼說。
黑箱作業也太明顯了吧!妳沒看到旁邊後援會成員們刺人的眼光嗎!
雖然別人的眼光弄得我有點不自在,不過能跟靜留面對面,看她穿著和服的典雅樣子,喝她用心沏出來的茶…真的,很幸運啊。

但是今年大概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吧,莫名奇妙的,我突然能夠體會那些後援會成員的心情。
──無論如何都想抽中,坐在靜留對面。
我捏緊了手中的號碼牌,暗暗祈禱著。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手中握著兩瓶飲料,踏著落花往前跑。

從不認為櫻花有什麼特別,在我看來不過是滿樹粉紅色的葉子罷了,如果平常一大堆樹葉像這樣滿天飛舞,不要說特地鋪張墊子在這裡看了,就連踩過它們都覺得麻煩吧。

偶爾有花瓣撲上我的臉,以前的我總是不耐煩的將它們撥掉,現在卻毫不在意的任由櫻花佔領我的衣領,我的髮梢。
是那個人的關係吧。她正出神的欣賞著櫻坂道兩旁綿延到盡頭的粉紅花海,亞麻長髮在櫻色的風中飄揚,酒紅的眼中閃著我從沒見過的光采。

忽然覺得櫻花好美。
一瞬間,我竟然產生了是眼前的人襯托了這片花海的錯覺。

「妳的綠茶。」

我盡力表現出無聊的樣子,出聲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我身上。
她轉過身來,伸手接過綠茶,但是沒有馬上喝。

「夏樹身上沾了好多花瓣。難怪夏樹一付討厭櫻花的樣子,果然對妳來說,這些花瓣是個大麻煩吧?」

伸出手,她輕輕撥去我頭上的花瓣。

「別這樣啦,我自己會處理…」

我說著,手隨便往身上亂撲,像是一種防衛作用,這成功的讓靜留收回了她的手。
心中暗暗咒罵自己,為什麼不能坦率的接受她的好意呢?
明明就是覺得她一定會伸出手來,才讓這些可惡的紅點殘留在身上的啊。
但是如果不拉開距離,胸中漲滿的的熱流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控溢出來…
渴望卻又拒絕,真是矛盾的人啊,玖我夏樹。

「對不起啊,夏樹這麼討厭櫻花,我還硬拉妳出來…」
「討、討厭什麼的,不會啊,櫻花還蠻…嗯,漂亮的,雖然真的很麻煩,呃,但是這跟漂不漂亮是兩回事…我在說什麼啊。」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哇啊!!!」

一進家門,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實在很好奇有多少,所以就拿出來數了…」
「數完麻煩給我收回去!」
「嗚,夏樹好兇…」

這是當然的吧,這些都是我珍貴的收藏品啊!
精心規劃的擺設被人打亂,誰會不生氣啊!
何況是全部被拿出來,散佈在放眼可及的空間裡這種事!

「………」她一言不發,默默收拾起來。

不妙,這個沉默是…?
我該不會是反應過度了吧…
有點後悔,不過這就是收藏家的偏執啊。

「咳,靜留,妳看了這麼多,裡面有喜歡的嗎?」我試著挽回氣氛。
「嗯…」

彷彿剛剛的沉默是假的一樣,她已經湊上前認真挑選起來…
又是小動作排行榜第三名,我會被妳萌死啊,靜留。

「這件、這件…跟這件吧。送給我的話,就原諒夏樹。」
「送、送妳?我不記得有做過需要被妳原諒的事…」

她又露出哀怨的表情,開始收拾。
好…我投降就是了…可是妳看上的怎麼都是我心中的特A級品…
等等,一開始該道歉的不是妳嗎。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騎車小心喔。」
「嗯,妳在附近閒晃也要小心,有事記得打手機給我。」

簡單跟靜留道別,我跨上重車往學校出發。
今天早上的風感覺清爽得很親切,讓我的心情隨之輕鬆起來,左彎,右轉,直線衝刺──

狀況絕佳。

靜留住院的那段日子,我不得已讓鬧鐘取代她,每天叫我起床。雖然一開始鬧鐘的存在簡直沒有作用,不過幾個月下來,也慢慢習慣了與它互動的模式。

結果今天早上,在她喊了十幾次我的名字之後,我很自然的伸出手…
像按掉鬧鐘那樣,往她的頭上拍了一下,還渾然不覺的翻身繼續賴床。

後來吃早餐時,靜留不敢喝湯。
明明剛剛已經趴在床上笑了那麼久,妳就不能稍微冷靜一下嗎。

雖然又發生了一件這麼糗的事情,卻不影響我心裡想要微笑的心情。
每天在靜留的呼喚下醒來,走出房間就可以吃到她親手做的早餐,兩個人一早都有課的話就載她一起上學,時間不能配合的話,就像今天一樣,在玄關送對方出門。
每天每天重複的日常,稍微停下腳步體會,竟然令人感到如此幸福。


一邊想著今天早上的事,不知不覺到了學校。
我停好車,脫下安全帽,一陣風吹過,夾帶著她喜歡的櫻花花瓣。
也到了每年慣例那件事的季節,等等見到舞衣跟她提一下好了。

「喂~夏樹~!」
「還真是說人人到…」

朝這邊精神過剩的跑過來的是我的高中死黨,鴇羽舞衣。
我們從高一就在同一班,不知道為什麼她特別黏我,之後才知道只是因為她喜歡照顧人,喜歡到已經走火入魔的程度,所以面對我這個可以盡情發揮的對象特別有興趣…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站在床前,我跟靜留之間的平衡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我們的公寓(還有20年的貸款)是1LDK的格局,很典型的經濟套房,只有一間房間,同房睡是很合理的,因此我沒有特別向靜留解釋,她也沒有問起什麽。

不過我忘記平常我們同睡一張床這件事了。
更該死的是,那是當初為了省錢買的加寬單人床,而不是雙人床。

其實當時不省這幾毛錢倒也無所謂,但是在寢飾店挑床時,靜留的眼神一直有意無意的停留在這張單人床上,來回挑選時總會順手摸一下,最後抱怨累了乾脆直接往這張床上倒去,完全不在乎週遭的眼光。

『妳看,我們兩個睡這張床不是剛剛好嗎?而且又便宜。』

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如果不買下這張床,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程度。
她縮起身體留下一半的空間,企圖拉我一起躺下,不過被我技巧性的躲開…
妳不怕丟臉,我還想做人啊。


我還在想該怎麼解釋時,靜留已經擅自爬上床,佔了左半邊的位子。

「好像會有點擠呢。」她目測了一下剩下的空間,再看看我。

她一定發現什麼了。
不,只要是正常人都會發現,同睡一張單人床,已經不是普通室友間該發生的事情。

「嗯、嗯啊,當初為了省錢就沒買雙人床,想說都是女生嘛。哈哈。」

我強作鎮定的打著哈哈,內心卻像是爬滿了螞蟻,最後還附贈兩聲我自己都覺得不自然的笑。

靜留不置可否的拉過被子躺下,沒有繼續追問。
我爬上床,盡可能跟靜留保持距離,小心翼翼的鑽進被窩。
背貼著背,這已經是我所能做到,離她最遠的距離了。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夏樹喜歡吃什麼?」

晚上七點,她這麼問。

自從我告訴靜留那個茶杯的事情,徹底毀壞了我的形象之後,靜留就開始肆無忌憚的問問題,甚至直接刺探我的隱私。
不堪其擾,我乾脆直接帶她繞了家裡一圈,看看每個我們曾經生活過的角落。

不過她沒有再想起任何事。

「妳猜猜看。」

就算解釋些什麼,靜留還是會因為無法在腦中銜接上,而露出失落的表情。
所以我決定面對她問的任何問題都採取這樣的回答模式,或許能像那個茶杯一樣,讓她自發的想起什麼來吧。

「嗯…」

靜留盯著我的臉,手指貼在臉頰邊思考。

這、這個熟悉的小動作,不就是我心中「靜留可愛小動作排行榜」第三名嗎?
不知道是被盯著看,還是她的動作實在很可愛的緣故,總之我的臉又不爭氣的開始發燙了。

靜留想了一下,站起身來就往廚房走,熟練的找出圍裙穿上,然後打開冰箱看了看。

「夏樹可以幫我去超市買點菜嗎?我想做晚餐,不過冰箱裡什麼也沒有呢…」
「…啊?我一個人去嗎?」
「分頭做事不是比較有效率嗎?我想先整理一下,廚房看起來好久沒用了。」
「嗯、也對。」

的確是這樣,沒有需要一起去的理由。
我又不小心對她寄予太高的期待了…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市立風華醫院。

潔白清冷的長廊盡頭是手術室,門板上方「手術中」的燈誌發出無機質的紅色光芒,輝映著長廊另一端,閃爍慘綠光線的逃生門號誌。

坐在手術室外的橙髮少女在發現這個對比的瞬間就移開了視線,她焦躁的盯著那望不穿的門扉,手中的手機已經被汗濡濕到無法好好捏著的程度。

夏樹還沒到嗎?
萬一就差這麼幾秒…

舞衣敲了敲自己的頭,嚇阻了腦中可怕的聯想,再度盯著手術室的門。

這扇門打開的時候到底會是怎麼樣的結果?

舞衣想起一個實驗。將一隻貓關在一木箱毒氣室中,箱內的毒氣瓶開關為一衰變放射性物質。物質如果衰變,貓就會死。若不衰變,貓就會活。
一段時間內,觀測者想得知貓是生是死,只有打開箱子才能知道答案。換句話說,在打開箱子之前,觀測者無從判定箱子裡的貓是生是死。因此放在箱子裡的那隻貓變成處於生與死兩者間的疊加狀態,不是生也不是死。

那麼現在的狀況,就算只是做假設,在箱子還沒打開的時候,就是真實。
一定沒事的。
一定。

遠方急促的腳步聲打亂了舞衣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思緒,但她並不埋怨,只是站了起來,往腳步聲的方向快步走去。

出現在轉角的是一個墨藍頭髮的少女,氣喘吁吁的模樣,雖然只是無法耐住性子等電梯而一口氣爬了八層樓,但看上去像是剛完成十項鐵人之類的大比賽。她驚慌的扔下手中的安全帽,雙手用力抓緊了舞衣的雙肩。

「靜留她────」


手術室上方的燈熄滅。



dowb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