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下
珠洲城家私人海灘。
陽光耀眼,海風帶著清爽的鹹味,這樣一個盛夏的海邊,我應該像所有連續劇演的那樣,在幫靜留擦防曬油,或是在淺灘跟她互相潑水才對……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
除了一顆頭,我整個人被嚴實的埋在沙子裡。
各有幾個人在我左右側一字排開,空氣凝結又燥熱。
「各就各位──」
遙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抄起手邊的傢伙,目光炯炯的看著我。
「第五屆沙丘堆高大賽,開始!!」
是的,堆高大賽。顧名思義就是用海灘取之不盡的沙子不斷往上堆高的一種遊戲,為什麼這種無聊的遊戲總是能激起這群人的鬥志,甚至分成兩組互相競爭呢?這跟我被埋在沙裡的處境,當然有很大的關係。
「我說啊…」
「啊?」奈緒。
「為什麼今年還是我?」
「這不是當然的嗎?」
那傢伙蹲在我頭頂正上方,端著單眼相機,正在拍比賽花絮。
「誰叫妳的朋友都是些巨乳。」
「妳好像忘了自己並不是?」
「我跟妳不算朋友,所以論外。」什麼理由啊。
「……特地搞這種活動只為了宣告我是個貧乳,會不會太隆重了點?」
「這是在幫妳建立自信。」
怎麼想都是反效果吧?我怒視四周,遙、舞衣、靜留,除了奈緒還果真如此,我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單純……不對,這究竟是為什麼!!
「不是還有命嗎!?這理由跟本站不住腳!」
胸口開始沈重起來了,視線也慢慢看不見前方。
「我家的命還在發育期,不適合外力壓迫。」舞衣淡淡的說,跟命聯手把裝滿沙子的水桶扣在山頂上。
「人家還是高中生,跟發育期已經過去的阿姨不一樣。」
奈緒不停的按著快門,這傢伙,也不想想自己!妳才是最該被埋在沙子裡供人玩樂的人吧!
不過奇怪了,平常碰到這種話題,靜留應該不會放棄參戰才對啊?過去幾年,她一向都不參加堆高大賽,而是跟奈緒一起蹲在我頭頂上方,一邊看拍下的照片,一邊跟她一搭一唱。
『用沙子堆出來不是很空虛嗎?比起來我比較喜歡直接用手按摩呢……不過要是按摩有效的話就更好了。』
她總是這樣說,然後還是完全沒有停止那個無用按摩的意思。
想著,我抬起頭搜尋靜留的身影,結果發現她正一臉開心的用手掌拍實沙堆。
…反正我就是貧!
「三、二、一,終了───」
漫長的煎熬終於結束,我茫然的聽著遙宣佈左胸比右胸高出八公分,所以紅組獲勝之類的結論。真好,終於分出勝負了,但完全沒有鬆了口氣的感覺,因為我知道,我的苦難還要持續下去。
「──所以,打西瓜活動開始!!」
遙喊著,從舞衣手中接過滿是突出的充氣狼牙棒,之所以會拿充氣玩具打西瓜,是因為不這麼做的話,可能會有人死在沙灘上的緣故。
「左邊…好,停下來…往前一點…再走、再走…不對,兩點鐘方向…就是那裡!」
依照慣例,贏的隊伍可以派一個人來玩這個遊戲,今年是靜留負責打。
矇著眼的靜留搖搖晃晃走到定點,揮下她的狼牙棒,然後不偏不倚的打在我的鼻樑上。她遲疑了一下,在其他人的叫囂聲下很快領悟了什麼,接著開心的朝我的頭打個不停。
反正每年都是這套戲碼,其他人見怪不怪,在遮陽棚下無良的吃著切好的西瓜。
※
「我就在想這個西瓜怎麼敲不破呢,呵呵。」
黃昏,靜留跟我兩個人踩在浪潮上,水漲的時候我們的腳被溫暖的海水淹過,水退的時候,沙子被帶離腳底的感覺有點癢癢的。
「妳也太入戲了吧。」退好幾萬步來說,拿到充氣狼牙棒的時候就應該懷疑了不是嗎。
「我可是很認真的喔。不過大家都很喜歡夏樹呢,想出這麼多跟妳玩的點子。」
「……這我不否認,他們是真的喜歡玩我。」
靜留笑了起來,點著頭,好像完全贊成這句話。
太陽已經有一半沉進海裡,天空和海面是亮麗卻沉穩的橘紅色,轉頭看看靜留,她也整個人都變成那種顏色了,我想,我應該也是吧。
「靜留,妳看,沉了一半的太陽看起來是不是很像完整的一個?」
我指著海際的夕陽,為自己的小發現有點興奮。海面上的太陽跟海面下的倒影,合成了發著光的橘色大球。
「奈緒在的話就叫她拍下來了,真可惜。」
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她沒說話,就這麼安靜的看著。
這樣的沉默也不錯。海風吹亂我們的頭髮,她的頭髮亂了也不容易察覺,用手一順就回到原本蓬鬆柔軟的樣子,我的直髮則是容易亂,現在已經被風吹得像雜草一樣四處橫陳。
我手忙腳亂的跟海風對抗著,以為她會苦笑著說真沒辦法呢,然後轉過來幫我順頭髮,但是她只是看著夕陽。
「雖然像是完整的一個,可是有一半是假的呢。」
看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終於開口。
「夏樹覺得…海面上,跟海面下的,哪一邊才是真的呢?」
她直直的看著我,紅色的瞳孔在一片夕色中,還是顯得突出。
但是幽暗。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完全沉入海際,天空是黑得不完全的暗紫色,點綴著幾顆孤單的星星。
入夜的海風中,我不自主的微微顫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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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出來了,壓力萬歲w
下回切到靜留視點?我有點猶豫應不應該寫靜留的感受0rz
Ps.近期兩篇都提到揉胸,我對揉胸其實沒怨念,可是自然而然就會用上,真的不是刻意的…真的啦。
- Dec 06 Sat 2008 14:41
薛丁格的貓(15) 海際 下
- Nov 29 Sat 2008 17:32
引力 3
(三)
泡在浴缸裡,夏樹在滿浴室的蒸氣中發著呆,她已經泡了兩個小時的澡,可是一點想要起來的念頭都沒有。打了個寒顫,浴缸裡的水又有點涼了,她撐起身體,扭開眼前水龍頭的紅色開關,然後再次讓整個身體沉進浴缸中。
盯著無止盡般流出熱呼呼熱水的水龍頭,就這麼讓它流下去會怎麼樣呢?夏樹想像著熱水漫出浴缸,一個勁的往排水口直衝而去,終於超越了排水孔的負荷程度,浴室裡的水位越來越高,淹沒了浴室淹沒了整間公寓,最後漫延成無邊的大海,將自己溺斃。
不過就這麼溺死好像也挺不錯的,畢竟是浴缸嘛。
想著想著不禁覺得好笑,就算不扯到水塔跟水庫的容量問題(夏樹為自己想得那麼遠扯了一下嘴角),再怎麼說,只要把水龍頭關上就可以完美的阻止這件事了不是嗎?夏樹爬起來扭上水龍頭,水聲頓時嘎然而止,但隨後又覺得水根本還不夠熱嘛,結果又把開關打了開來。在不斷升高的水溫中,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予取予求的大混蛋。
門縫滲進馬鈴薯燉肉的香味,靜留已經開始準備晚餐了。似乎還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夏樹想著,這個人到底還能無常識到什麼地步?平常毛手毛腳也就算了,竟然包著一條浴巾闖進別人正在洗澡的浴室,還一副「我就委身於妳了」的表情……但是她根本不需要這樣的殺必死!夏樹記得當時自己確實尖叫了,那是出於無防備,下意識的反應,她什麼都來不及想就開始把手邊拿得到的東西往門口丟,直到靜留苦笑著退出去並把門掩上,她還是一片混亂,好像哪根筋斷掉了一樣。沖乾淨身上的泡沫,三分鐘之內她就擦乾頭髮穿好衣服,沒有怪罪靜留也沒有跟她吵嘴,只是訥訥的說:好了,換妳洗了,之後就抓起吹風機開始吹起頭髮,然後在靜留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徹底消失了蹤影。
舞衣說那是在害羞?但是夏樹其實不太曉得。
「不過反應好像真的激烈了點。」夏樹尷尬地喃喃自語,一面想著燉肉的味道真的很香。
在媛星那件事之前明明就一起洗過澡的,她還有點享受靜留幫自己刷背的感覺,甚至聽信民間療法讓靜留幫自己按摩過…呃…聽說持續一個月可以長大兩公分的那種按摩,為什麼一切攤在陽光下後,反而無法接受跟之前無異的接觸?漫不經心的被靜留捧在掌心,發現那份愛情超越了承受極限時,卻只顧著環起手臂抱緊自己。漫天紅葉中,靜留那張流著淚的臉又清晰地浮上她的腦海,深秋的風很冷,靜留的木屐掉了一隻,在醫院乾淨溫暖的病床上醒來時,夏樹感覺到心裡的聲音一面對靜留提出質疑,一面譴責著自己的卑劣。
不知道要拿什麼表情面對被那樣對待的靜留,輾轉一陣,決定還是去舞衣那裡好了,回過神,自己已經拖著行李站在街頭。然而付諸實行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到那間公寓去了,於是就像感冒了卻拖著不看醫生,反正總會自己好起來的吧?但最後也只是期待著靜留伸出手,把自己拉回她身邊罷了。這麼想著,夏樹對自己的作法感到無地自容。
想著舞衣說的那些話,想著自己跟靜留。即使覺得困擾還是非常非常喜歡對方,夏樹覺得這句話道盡了自己對靜留的感覺。她們兩人之後會怎麼樣呢?五年後,十年後,還在一起嗎?還是分開了?也許會是三不五時出來喝杯咖啡,逛個街,聊聊公司發生了什麼,或是八卦其他人現況之類的關係吧?
或是……
夏樹猛地整個沉入浴缸中。
在出門前交換親吻,在一天結束時十指交纏,抵死纏綿。
又或者哪一天終究受不了彼此傷害,分道揚鑣,老死不再相見。
又霍地站起,扭乾毛巾,由臉開始擦起。
但是夏樹可以想像,假設有一天結婚了,靜留會站在家長的位置,像嫁女兒一樣露出開心又悲傷的表情;或許一直單身,但是房子會買在附近,順理成章成為一天到晚互相串門子的鄰居;有孩子的話才不要送到什麼才藝班,靜留阿姨教得好多了,對不對?
當她們都變成老婆婆的時候……那時夏樹會很愛喝茶,於是靜留會泡上熱茶,兩個人一起坐在廊沿消磨時間。夏樹翻著一本新上市的文庫本,靜留打著毛線,在清晨清透的光線中,在黃昏溫暖的餘暉中,她們因為夏樹說的老頭子笑話開心地笑了起來。
打開門,水蒸氣溢出,飯菜香撲鼻。靜留說今天是馬鈴薯燉肉喔,一邊笑著,而夏樹回答她早就知道了,誰叫妳煮得那麼香。
夏樹想,這就是所謂歸宿之類的東西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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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雖然是靜夏飯啦,可是我覺得劇中的靜夏未必會在一起耶,應該說不會在一起的機率大多了
2.寫得不太好,我不擅長剖析人物感情,一旦文章出現一大堆譬喻就是代表我腦殘了
3.其實夏樹如果真的跑去結婚,靜留會怎麼做我完全沒把握0rz
Ex.改訂版,其實也沒改什麼,這篇在寫的時候一直有人在旁邊亂,思考路線被打得很亂,所以整體感覺很像在趕火車0rz。比較喜歡2,那是我半夜睡覺睡到一半突然爬起來寫的ww而且寫了就貼了,幾乎沒動,不過還是很有fu。
- Nov 16 Sun 2008 03:28
引力 2
(二)
靜留不久前接到一通電話。還沒接起她就知道是誰,所以小小任性地喝完最後一口茶,直到電話響了第七聲才起身去接。不出所料的對方並沒有跟她長聊的意思,兩人之間甚至稱不上有所對話,然後她接過話說:好,通話便就此結束。掛上電話,她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靜留樂觀地把這段期間視為一種冷靜期──就像所有少女漫畫會描述到的那種──我們分開一陣子吧,冷靜一下對彼此都好的情節。靜留知道這種冷靜期會讓自己難熬得度日如年,但她知道她會回來,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就因為對方是夏樹;也沒有何時結束這段分居的猜測,把夏樹交給舞衣她十分放心,她尊重夏樹的想法,就像夏樹在一切結束後包容了自己各式各樣的感情一樣。就算夏樹狠下心不再回到這裡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說她是有點期待這種結果的,沒有糾纏沒有激情地就結束了這段因緣該有多好,輕巧又不帶痕跡的結束,該有多好。
而她們甚至什麼都還沒開始。
靜留對自己前些日子的豁達感到吃驚。但或許那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罷了,要是夏樹真的就這麼消失在生活中,靜留覺得自己最終還是會變成跟蹤狂一類的不審人士吧,三天兩頭往夏樹的友人收集情報之類的,過份一點還要三不五時有意無意出現在夏樹的視野裡,當然,不能是刻意的樣子。想到這裡她嘆氣,要說放下,自己果然還是沒有自信辦到。但她卻一直有種夏樹會回來的自信,因為那是夏樹嘛,會回來的,大概就是這種自信。
會不會自己做得過火、直到突破夏樹容忍度臨界點的身體接觸,只是想得到這道問題的答案?不會吧,再怎麼說都不必賭這麼大把呀。靜留從收納櫃拿出乾淨的床單跟棉被,對自己的想法第一次摸不著頭緒。其實她很清楚,她只是盡一切的力量去愛夏樹,以朋友以上的立場,只是有時不小心就衝破了戀人的界線,而她也不知道夏樹到底討不討厭那樣…夏樹一切的反應都是欲拒還迎…糟了,原來自己真的一直是抱著試探的心態嗎?靜留又嘆氣了,趴倒在剛鋪好的一床被單上。
真希望得到回應啊,一點點也好。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這場賭局,她是有驚無險。
「還得去買點菜才行…」
不想再想。夏樹是盛夏陽光裡生長得極為生氣蓬勃的樹,而自己是藤,緩慢而無聲息地纏繞在枝枒間,為她也為自己開出溫婉而美麗的藤花,就算無人採摘而落在泥裡,也總是成了樹的養料。靜留過去幾年一直在做這樣的事,今後也想一直開出那樣的花。
「或許得稍微收斂點呢…」
看著用來封住食鹽袋開口的橡皮筋,它不堪長期拆解拉扯已然彈性盡失。她或許會跟夏樹道歉吧,也或許會訂下什麼緊箍咒吧,只要不再發生這次的事情…愛一個人真是令人卑微。靜留跟什麼賭氣似的的拉長橡皮筋,看吧,它果然還有一點伸長的餘地嘛。又嘆了氣,靜留將使用過後的食鹽袋口一圈圈的繞上。
煮了夏樹愛吃的菜,也買了美奶滋。
夏樹不久就要回來了,等等大概會有一段不短的尷尬吧,但是靜留很開心,從電話響起開始就非常開心。
『舞衣趕我走,說我在那裡造成她的困擾。』電話那頭的聲音僵硬,『呃,總之…就這樣。我會先拿衣服之類的回去。』
之後就沒有話了,不過聽得到背景有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是某種不平的語氣。
於是靜留說:好,帶著笑意的聲調。然後把電話掛斷,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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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猶豫接下來要用第一還是第三人稱寫,第三人稱說穿了就是作者的第一人稱,如果作者思路無趣那文章也會變得無趣,就像我這樣,以角色的名義寫出來就可以辯解說那是角色的問題啦,所以我比較喜歡第一人稱的寫法(爆)。不過反正我對這篇沒啥企圖心,就用三人稱吧,為了抓感覺抓了手邊江國香織的書來集氣,結果不知不覺變成一種臨摹的感覺了囧。
- Nov 13 Thu 2008 18:29
引力 1
(一)
──夏樹。
朦朧中,面前那人俯著身,呢喃著熟悉的三個音節。
平時總輕抿著的薄薄唇瓣,此刻豔紅如彼岸花。
之後……
之後───
早上七點的陽光斜射進來。
她睜開眼睛,沒來由的淚流滿面。
- Mar 01 Sat 2008 11:42
今日壓力摳米世界樹迷宮2 N+X+3日目

中間女騎士的表情,恐怕在某種程度上真實的反映出玩家的心情了XD
前言:
有玩過世界樹迷宮的人都知道硬派正是它的賣點,但如果不離不棄至少將它破關過,你就會發現1代其實相當的傲嬌--雖然傲到令人摔機,但精準的平衡度跟處處貼心的設計又會讓人欲罷不能。在傲嬌大流行的現在,被1代S過的人滿心期待等待二代到來是很合理的。不過實際接觸過又怎樣了呢?答案是想保持好心情遊玩還蠻困難的,這次可是虐到深處無怨尤啊0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