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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實驗者乙



 

 

「靜留後來還有提到些什麼嗎?」

「你是指?」

 

四條。巷弄內一間吵雜的居酒屋,神崎黎人與藤乃靜雄兩人此刻正面對而座,痛飲清酒。他們兩人是青梅竹馬的老同學,以及劍道比賽一路上的好敵手,除此之外,今後也極有可能發展為妹夫與小舅子的關係。

 

「我是指,」黎人抿了口酒,「打算回風華之類的。」

「你也知道,她沒說過的事,不太可能從旁推敲出來。」靜雄捏起雞翅兩端,邊咬邊說,「就算她說過的,也未必能夠推敲出什麼。」

 

黎人不置可否,夾起盤中的烤牛舌,送入口中。

 

「她說過,新年過後得回去補習和補考。」

「是哦。」雞翅被靜雄啃得只剩下骨架子,「那不就是下禮拜嗎。」

 

明天是聖誕夜,下禮拜就是元旦了,也是他們兩家慣例舉辦春酒的日子。

 

「所以是沒有要走的跡象了?」

「不一定。」靜雄乾了一小碟酒,又抓起一隻雞翅,「也可能是喝完屠蘇酒才走。」

 

黎人放下筷子,輕輕咳了一聲。

 

「我覺得今年可以收到她做的櫻餅。」

「哦,那很好啊。」靜雄漫不經心地舉起酒盞。

 

無視老友不冷不熱的反應,喀咚一聲,黎人將一只絨布面的精緻小盒放在桌上。

 

「所以,如果我明天求婚的話,你覺得成功機率有多高?」

 

下一秒,他就被靜雄口中的清酒噴了一臉。

 

 

回到住處,黎人踩下皮鞋,按開電燈,一層層剝掉身上厚重的禦寒衣物。

解下喀什米爾毛織圍巾,脫下風衣,隨意丟在地上,他取出公事包內來自奈緒的USB碟,插進二十四小時開機待命的電腦插孔內。

 

「只剩下些隨機性的街頭側錄了嗎。」

 

打開USB中的幾個影片檔,他慎重其事逐一看過,發現實在沒錄到什麼重要的材料,於是便關掉視窗,撥了通電話。

 

「喂,是我,不必再理會那些人了,幫我申請最終審。」黎人向電話那一側下達指示,「然後安排股東會議,對,春酒那天,準備好文件,一定要約到藤乃的人。」

 

他起身去開暖氣,順路又打開冰箱,拿了一包能量凍飲。

 

「還有,告訴我美國那邊安排好了。」

 

三秒後,他掛掉電話,帶著萬事底定的笑容。

 

「對壓力過敏嗎。但是,過了年就會痊癒了吧。」

 

黎人伸了個懶腰,深陷在柔軟的小牛皮沙發裡。

他喃喃道,望著天花板的眼神卻迷茫不已。

 

向靜留求婚以來五年了。

如果沒有意外,他早已結婚,小孩或許都會說話了。

 

是的,都是玖我夏樹突然冒出來的錯。

就算美國那邊也對靜留束手無策--他念頭一轉--至少這個傢伙必須付出代價。

就算之前兩次動手都沒有成功,想必也不會再拖延太久了。

 

一切都顯得十分合理。


 


 

「你認為她有可能會答應?」

 

靜雄實在太過震驚,連臉上的酒漬都沒擦,唯一的念頭就是吐槽眼前的黑髮友人。

 

「有什麼問題嗎?」

「不⋯但是你⋯」靜雄扶著腦袋,像是回憶起什麼事情,「你五年前,已經失敗過了。」

「此一時,彼一時。」黎人用濕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臉,「而且,已經是她不得不重新考慮的事態了。」

 

猛然伸手,靜雄抓住了黎人的手腕。

 

「什麼意思?你在盤算什麼?」

「你還沒回答我--求婚成功的機率。」

「零!」

「不對,你再仔細想想。」

 

流金庭園中,夕陽下練著劍的兩人,微笑著在一旁觀看的靜留。

和室內,三人一起畫圖,吃著黎人帶來的點心。

別院上下,總是玩到拆房子的躲貓貓。

 

「你從來沒有找到過她。」靜雄睜大眼睛,「因為,你甚至沒有踏進過那個別院一步。」

「真是如此嗎?」

 

黎人微笑起來。

靜雄並沒有看到這個微笑。

他正如同斷線木偶一般,以無機質的姿態摔落地面。

 

「所以。」

 

喀咚一聲,黎人將一只絨布面的精緻小盒放在桌上。

 

「如果我明天求婚的話,你覺得成功機率有多高?」

「或許不低吧。」靜雄大口啃著雞翅,邊嚼邊說,「畢竟,她跟女友看起來不太樂觀。」

 

一切都顯得十分合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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