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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默,看完後悔系列]十二月三十一寒風大作然兩心歸一之為文

寫在前面,本文超級OOC動物梗,文風雜亂,題材混沌,三觀盡碎,或許涉及詆毀,請慎。


 

1.

名醫杏花君最近時常感到肩膀痠痛。

身為名醫,他姑且為自己下了診斷,病因就是他最近養的那隻貓。

 

就是現在正趴在他肩膀上喵喵叫的那隻貓。

就是現在正用貓拳猛打他的嘴,吵著要吃盤子裡最後一口咖哩飯的那隻貓。

 

2.

如果杏花君的生涯規劃是本字典,那麼其中定然沒有養貓這條詞彙。他認為自己之所以會撿回這隻賴在他肩上大嚼咖哩飯,害他慣性肩膀痠痛的貓,完全是大宇宙力量使然,和他自身意願毫無關係。

 

簡而言之,對於養貓這件事,他並不能算是非常情願。

於是他隨口給了這隻貓一個稱呼,叫做喵仔。

 

「喵仔...」『喵嗚。』「...你吃快點,我肩膀痠了。」

「喵仔...」『喵嗚。』「...乖乖吹毛,不然別想上床睡。」

「喵仔...」『喵嗚。』「...乖乖剪指甲,螢幕保護貼又被你刮花了!」

 

每次喚牠喵仔,牠總要緊接一個意味不明的喵叫,杏花君覺得這或許是種堅持,又覺得其中隱含著抗議的意味,然而對於養貓這件事,他並不算是十分熱衷,所以對於喵仔的這個習慣,他決定暫且不去深究。



 

3.

身為名醫,杏花君其實明白人類的食物調味過重,不適合餵給貓咪的道理,不過,那僅限於一般、普通、平常的貓咪。

 

喵仔其貓就認知上大致可以歸類為貓,不過他左看右看,還是顛倒過來看,牠都不是一隻生物學意義上正常的貓科動物。首先,牠的毛皮是淡綠色的,杏花君曾以為那是被人染的,然而事實證明,喵仔再怎麼換毛,長出的新毛都是無庸置疑的綠色。總之,就算翻閱世上最詳盡的貓品種圖鑑,也絕對找不到綠色的貓,而且,從這份圖鑑裡面,完全找不到哪種貓與牠的特徵相近。

 

連獸醫也說,喵仔恐怕不屬於任何已知的貓種。

 

「為什麼網路頻寬又升級了!喵仔,到底是不是你搞的鬼?」

「喵啊。」

「喵啊?喵啊是什麼意思!?」

 

品種不明就算了,牠通曉人性的程度,令杏花君嚴重懷疑牠其實是從故事書裡面走出來的,或者根本就是一隻妖貓。

所以,什麼稀奇古怪的食物他都照餵不誤。



 

4.

有詩曰:裹鹽聘得小狸奴。

寫這句詩的貓奴名為陸游,是個大詩人,意思是他拿了貴重的鹽,作為聘禮,向別人迎娶了一隻小貓回來。

 

而喵仔的情況,杏花君的聘禮是一小塊吃剩的抹茶麵包。



 

5.

有生以來,杏花君就有個怪癖,那就是不管吃任何東西,剩下最後一口時,他一定會陷入遲疑。他試過思考箇中原因,然而百思不得其解,卻難以抵抗本能。不該浪費食物的道德感迫使他內心天人交戰,即使最後還是會將食物吃乾淨,但長久以來,他對此總是感到介懷。

 

或許是覺得不該吃下這一口。

又或許是下意識地想要留給誰。



 

6.

命運的那一天,杏花君嘴裡咬著個剛買的抹茶麵包,穿過走過千百次的小巷,正要去開車,就這麼好巧不巧的,在巷子正中間迎來了那最後一口麵包。他停下腳步,陷入慣例的心理焦慮,完全沒發現一旁的紙箱上面,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自己。

 

「喵嘎。」

 

軟綿綿的貓叫聲將他拉回現實,他轉頭,看見一隻綠色貓咪熱切地望著牠。杏花君把手中剩餘的麵包遞到貓咪面前,這個動作緩解了焦慮,以致於他根本沒發現一隻綠色的貓是不合常理的。那隻貓對杏花君完全不設防,一邊吃麵包,一邊舔著杏花君的手指,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幾百年一樣熟稔。

 

「好吃嗎?」

「喵嚕。」

 

他伸手摸了摸貓咪,這才注意到異樣。

 

「啊你怎麼是綠色的?主人染的?審美意識也太差了吧?」

「喵啊。喵嗚。喵嘎。」

「喵嘎?那是什麼意思?」

 

貓咪似乎努力想表達什麼的樣子,不過杏花君畢竟是人類,還是一個趕著上班的人類,虎摸了牠一陣後,無可厚非地,總是要回到自己日常的軌道上。

 

「不好意思啊,我還要上班。如果你下次還在這裡,我再陪你說話。」

「喵嘎...」

 

貓咪失落的樣子令杏花君感到一陣謎之心疼,不過為了去上班,他還是移動腳步離開了巷子。



 

7.

從此喵仔便在巷內定居了,久而久之,杏花君也習慣了在這條巷子中與喵仔一起吃早餐。就在他終於對喵仔每次離別時震天撼地的哀鳴服了軟,抱起牠安撫整整半小時之後,他們每天見面的地點就從附近巷子裡,變成了杏花君公寓樓下。

 

「啊你不要得寸進尺喔!我公寓不能養貓啦!」

「喵啊!喵嘎!」

 

最後杏花君實在攔不住喵仔死活都要跟進家門的黏人攻勢,只好砸下多年老本付了頭期款,瞬間升級成屋奴與貓奴。



 

8.

杏花君認為,喵仔是一隻擁有諸多堅持的貓。

比方說絕對不吃乾飼料。(只好每天早起做貓飯給牠)

比方說一定要用他的IPAD當抓抓板。(已經抓壞了十幾塊號稱超耐刮的保護貼)

比方說喜歡跟Siri小姐和Google小姐對話。(或許她們能給牠更好的回應?)

比方說每天都要跟進浴室一起泡澡。(恐怕是史上最愛洗澡的貓了...如果牠真的是貓的話)

比方說堅持鑽到他懷裡睡覺。(夏天請放棄這個堅持好嗎!)

比方說喜歡趴他肩膀。(趴肩膀就算了,不要每次都用貓拳打我嘴!)

 

比方說...把吃掉他剩下的食物視為己任。

而且一定要在他肩上細嚼慢嚥地吃。



 

9.

杏花君表示:怪貓養久了,做的夢也怪了起來。

 

「杏花。」

 

出現在夢中,喊著杏花君名字的,是個古風儒服,書生樣貌,一身綠色系的清秀男子。

 

「你是...喵仔嗎?」杏花君捏了捏自己的臉,不會痛,是夢,「你果然是妖貓啊...都能幻化人形了。」

「...你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杏花。」

「你那麼綠。」

「你不也很藍嗎,杏花。」

「欸喵仔你夠囉,不要一口一個杏花,我叫杏花君,不是什麼花。」

「吾名亦非喵仔,你該喊我蒼離。」

「所以你是希望我喊你倉狸?」

「是,也不是。」

「什麼叫做是也不是啦。你這個喵仔倉狸,就算說中文,我還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雖然聽不懂,但是,杏花君覺得胸中湧現的熟悉感,幾乎要從他的眼眶中溢出。

 

「時候到了,你不懂也會懂。」喵仔倉狸後退一步,迴避了杏花君伸出手想碰觸自己的動作,話鋒一轉,道:「杏花,記得我們最後的約定嗎?」

「...什麼約定?」

「罷了,連名字也記不起來,又怎能奢求約定。」

「喂喂,別講得我是什麼負心漢一樣好嗎。」

「我得離開了,你得空便多想想吧。」喵仔倉狸白了他一眼,「以及,勿再怪我升級頻寬之事,我與你,甚至與這個世界的溝通存在著阻礙,唯有利用網路技術取你腦內資訊,投影出我的存在。」他看著杏花似懂非懂的表情,又道:「若你聽進去了,就再把頻寬提高點,否則,下次再像這樣見面,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滋.........」

 

「滋.........」

 

一陣雜訊,綠衣男子消失無蹤,徒留一片黑暗。

杏花君醒來時,臉上除了淚水,還有喵仔倉狸試圖替他舔去眼淚時留下的溫熱感覺。

 

「倉狸別舔了...你的舌頭有倒刺好嗎...」

「喵嘎!」

 

一記貓拳狠狠巴在那張不解風情的嘴皮上。



 

10.

「倉狸...是指養在倉庫裡捉老鼠的狸奴嗎...」

 

杏花君在網路上搜尋著這個詞語的意義,然而最像是線索的資料,也只有那位貓奴大詩人的幾首詩而已。倉狸趴在他的鍵盤上施放禁止打字之術,被他挪到一旁,一人一貓重複這個循環不知多少次,竟然也玩出了樂趣。

 

「哈,人家是冰河鐵馬入夢來,你是冰山怪貓入夢來。」

「喵嘎。」

「欸,別叫。話說回來,最後的約定到底是什麼?」杏花君揉著毛茸茸的喵仔倉狸,「不能直說就算了,你是不會給點提示喔。」

「喵嚕。」

「有嗎?哪有?」

「喵啊................................」




 

11.終始

忘川邊,一藍一綠兩抹身影融於細雨中,兩手交握,繾綣難分。一位鬼差小跑步過來,畢恭畢敬遞出一紙狀令,綠色身影便放開了緊握著另一人的手,雙手接過狀令。細讀後,綠影將狀令雙手奉回與鬼差,便拉過藍影,隨鬼差一同步向醧忘台

 

「唉,這一世終究也到頭了。雖然你不讓我看狀紙,但就我們倆做的那點破事,怕是至少要墮入畜生道吧。」冥醫杏花君自嘲道:「也好,下一世我做犬來你做貓,咱們在街頭築個小巢,收些老鼠啊鳥啊狐狸什麼的為徒,開開心心過一生,不失為美事一樁。」

「杏花,你是一個偉大的醫者。功過之事,閻王自有定評,不必妄自罪己。」

「這就是我不服之處,我救人還是有實績可憑的,你救人又當如何?指不定全被判為罪過吧?」

「被判為罪過也就罷了,我無愧於心即可。你是最懂我的人,若我在乎公評,又如何能盡鉅子之責,直至最後?」

「要是...」杏花君急得跺腳,來回走了幾步,又把話吞了回去,「算了,不說了,但看結果如何吧。」

「嗯。」這種時候,默蒼離臉上卻隱約透著點笑容,對杏花君道:「杏花,最後我要你答應我三件事,且接下來務必要做到。」

「這種時候了,也沒什麼好拒絕的。說吧。」

「第一,接著我若對你提出任何要求,不准拒絕,馬上照做。」

「...好。」

「第二,無論發生何事,只要我叫你,你必須中止手邊所有動作,立刻回應我。」

「不難。」

「第三件事暫且保留。」兩人終於行至醧忘台,在孟婆湯鍋前站定,「雖說保留,但此事最為重要。杏花,屆時請你務必遵守。」

 

喝完孟婆湯,前世記憶便會全數消失,來世如何,只得聽天由命。

鬼差舀起一碗孟婆湯,遞給了杏花君。

 

「啊原來孟婆湯不是孟婆負責管的喔。」

「孟婆家的貓生小貓,接生去了。反正今天就您倆一組,閻王便指示由我代管。」

「哦...沒想到地府也是挺隨便的啊。」

「如果您是想要小的免了兩位這碗湯,那麼恕小的難以從命。」

「哼,照規矩來還不成。」

 

杏花君最後看了默蒼離一眼,舉起碗,緩緩飲下其中五味雜陳。

就在剩下最後一口便全數飲盡時,默蒼離發話了。

 

「杏花。」

「咳、咳...」杏花君聞言趕緊放下湯碗,「我在,怎麼了?」

「跟上我。」

「啥?」

 

默蒼離沒回答,只奪過杏花君手中的湯碗一飲而盡,趁鬼差還搞不清狀況時,拉住杏花君便強行直奔輪迴殿。

 

「蒼離啊,你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別說話。」兩人急急前奔的同時,默蒼離拋出了他的第三個要求:「下次再見時...」

 

孟婆湯的藥效緩緩發作,所幸杏花君在意識消失前,勉強聽見了最後兩個字。

不久後,至少是閻王殿還沒得到風聲之前,兩人便墮入輪迴。



 

12.結

「誰知道你老用貓拳打我嘴,是要我吻你的意思?」

「唉,一年了,你真是遲鈍得讓我不忍心苛責。」

 

杏花君哼哼,從衣櫃隨手扯了件睡袍,扔到一絲不掛的默蒼離頭上,至於默蒼離一絲不掛的原因,自然是他因杏花君的一吻回復人形之前,什麼都沒有穿的緣故。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坑閻王的?」

「沒什麼。」默蒼離有些生疏地披上睡袍,儘管睡袍樣式與中衣相去不遠,但他畢竟幾百年沒穿衣服了,動作仍顯促狹,「就是確認點技術性的細節,以及,調度你投胎的時間。」

「當時是...明朝吧?到現在都多久了,哪有人隨隨便便就能調度五百年啊。」

「細節就別多問了。我只能說,眼前的一切,已是我與閻王間之最大限度的共識。」

 

默蒼離死活穿不好睡袍的樣子令杏花君看不過眼,索性拉過衣襬幫他穿好,然後,便嚴嚴實實將默蒼離擁入懷中。

 

「總覺得心裡不太舒坦,不過,算了。」杏花君悶悶地說:「倒是你還真成妖貓了?」

 

刻意轉動頭頂貓耳,默蒼離用明知故問的眼神瞪了杏花君一眼,道:「好歹也是五百年修為之物,請稱我為貓仙。」

「好好好,你說仙就仙吧。」杏花君被默蒼離的耳朵撓得心癢,雙手也不安份起來,開始脫起他剛剛幫忙穿好的睡袍。

 

「就照之前說好的,築個小窩,收幾個徒弟,這次好好地過便是了。」

「嗯。」



 

一切無關對錯。

餘下的疑問、不捨與話語,全數消失於吻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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