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hime]引力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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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夏樹今晚喝多了,從九點多開始就不停嚷嚷著最近景氣真是糟糕,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了之類的話題,靜留嘗試著想從那些言不及義的話裡解讀出她想表達些什麼,可是終究宣告失敗。然後她不禁笑了出來,是呢,從以前開始,她們兩人就一直以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交往到了現在,到底想說什麼,或是對方想說什麼,她們似乎根本沒搞明白過。但是,明明是我愛你但你不愛我的尷尬情形,又莫名的相安無事相處到了今天。

保持距離似乎是她們更加接近的方法。就跟月球越是努力奔跑想掙脫,卻越是被作用力給抓牢在地球軌道的道理相去不遠。自以為全速前進,事實上卻只是繞著打轉罷了,而且,還永遠不肯把它的背給轉過來,我行我素的,毫無意識的,牽引著地球上的每一個潮汐。曾經是抱著拉開距離的打算的,如今,卻莫名其妙地發展成了穩定的關係。

都十一點多了,夏樹還在抱怨今年年終少了,還在為那些被裁員的人抱不平。如果現在傾過身子吻她的話會怎麼樣呢?如果是現在的話,夏樹或許會含含糊糊接受這個吻吧。靜留有時覺得夏樹是拿著逗貓棒的逗貓高手,總在她即將放棄轉身的關鍵時刻又重新甩動逗貓棒,於是自己也只好忍不住跳起來撲抓,然而每次玩性一起,她又很快若有所思地收起棒子。靜留知道那是一種天份,行動凌駕於思考之上的天份,被掌控在手掌心的人是自己,而那個天才卻渾然不覺。總之,她也不確定夏樹會怎麼反應。

正想放棄這念頭,突然微微看見逗貓棒跳動的軌跡。還沒反應過來,夏樹帶有濕潤酒氣的嘴唇已經覆上了自己的。酒後亂性?借酒裝瘋?完全無法思考,但靜留發現自己的選擇肢裡,沒有拒絕這個選項。

期望已久的吻帶著啤酒的澀味。檸檬味道的吻早在教堂的廢墟裡稍縱即逝,靜留知道那樣的吻不會再回來,但是,她也喜歡啤酒的味道。治癒系的苦澀口感,毫不矯飾,率性的大人味道。夏樹認真吻著,於是靜留決定不去考慮後果,她一直一直都考慮太多,伸手環住她的頸子,靜留決定,這次讓夏樹自己承擔之後的尷尬。以前的她在做這樣的決定之前或許會想很多,但是,現在的她已經辦得到了。因為她幾乎百分之百確定,現在的她們是一對跳過了熱戀期,直接進入平穩狀態的戀人。

夏樹至少做了某種程度的心理準備,從在自己面前毫無防備喝醉看來,幾乎百分之百如此。現在想起來,當初那個因為浴室被闖入就憤然離家出走的夏樹,還有故作坦然實則內心千絲萬縷的自己,都真是非常具有少女情懷。檸檬的香氣已然遠去,現在是啤酒,甚至白開水,不知不覺,一切都成了茶飯瑣事浮光掠影。

也該像個大人,不負責任的醉一回了。

然而,綿密的親吻結束後,夏樹的表情讓靜留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明明是自己主動湊過來的,過後卻一副走失小狗一般迷茫的臉──這個表情是我該做的吧?靜留對這樣的結果感到好氣又好笑,索性直勾勾盯著夏樹,看她到底會對這突然的越矩提供些什麼新鮮的說詞。



想要帥氣地說出電視劇台詞果然不是簡單的事。夏樹曾經對演技拙劣的偶像劇演員嗤之以鼻,但現在她覺得,只要是能念出劇本上那些台詞的人,都非常了不起。

不過是提出同居要求,還借助了酒精的力量,她卻可以從九點晚間新聞不斷迂迴曲折,直到快要午夜報導了還在評論時事。事實上,她就只是想問靜留是不是有房租負擔不過來的問題──儘管她也明白這是無謂的操心──如果有壓力乾脆搬過來,反正房子是自己的不用房租…

就只是這樣而已。人心變幻莫測,就算是夏樹自己也沒有料到,她會在某一天因為杯子、拖鞋跟牙刷就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跟誰戀愛很久了。立場驟然的變化讓她不知所措,但她也明白,一切的一切,導向今天這個局面的完全是自己。她們已經不是少女,攻防試探也已經來往了千百次,再也沒有力氣老調重彈,於是心一橫,直截了當給出答案。還是高中生的時候,那個吻是包容,是對一切的體諒,現在這個吻,她想,應該可以視為給出對未來的承諾吧。

然而下一秒,她就因為這個給出承諾的想法窘困不已。她們在取決適當距離這件事上掙扎了一輩子,最後的結果證明了那些都是徒勞多餘,就好像導了好幾個小時的證明題,結果發現以裡面的數據根本就求不出解一樣。但她其實也不認為這些年的曲折是無意義的,現在的發展只是多種可能性的其中之一而已,一定說不上是最好的,但是就目前而言,夏樹基本上已經感到滿足。

她確實是愛靜留的,她已經可以很肯定地這樣說了。友情,親情,什麼時候變成了戀情,逐漸發展演進,層層疊疊,螺旋折迴。一份複雜的感情,參雜著太多晴雨悲喜,以至於終究無法言喻,只得訴諸擁抱接吻。不必廢話,最直接的情感表達方式。

發現靜留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第一次親吻的時候明明一副魂都不知道飛到哪去的樣子,現在卻油條地想從她口中搾出什麼更有意義的話語。果然,自己多年來握在手中的籌碼已經全盤皆輸。

「妳想不想搬過來這裡?」夏樹沒事般,像是剛剛沒什麼大不了似的,說:「我真的覺得這樣兩邊跑好累喔。」

然後,又拿起啤酒罐開始喝。

「好啊。」

很輕鬆的答了話。
長時間的交往磨平了感嘆,靜留甚至有種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感覺。

「來乾杯吧?」
「唉呀…早知道也買清酒了。」遺憾貌,「夏樹總是很突然。」

開了啤酒,靜留舉起罐子,跟夏樹的碰撞,「那,敬什麼?」

惡劣的問題,夏樹想。明知道自己是最不好意思甜言蜜語的。

「就…敬我們還沒分手吧。」夏樹乾澀地說,「還在這裡一起喝酒,處得好好的。」
「好吧,雖然不曉得我們什麼時候交往過。」

靜留笑,輕輕啜飲啤酒。

又是尋她開心的的標準笑容了。
最後說出口的方式平淡無奇,但跟靜留對答起來,也成了一小幕戲。雖然沒有計畫中戲劇結尾的深遠餘韻……但夏樹覺得,雖不中,亦不遠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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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理想中那兩個人的結果啦,磨合到最後,不知道該說突然還是自然的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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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前幾天,夏樹想著靜留是她的歸宿;幾天過後,她就因為原本的公寓整修好而搬了出去。新買的超大平面電視正在播出美國著名影集,夏樹窩在一條薄被裡吃洋芋片沾美乃滋,在心裡跟著女主角默念影集風格的開場白。

公寓的整修要完工了吧?
是啊。
那得開始整理行李才行呢。
禮拜天找搬家公司來吧。

被奈緒破壞的公寓整修好了,夏樹想,但也未必就要搬回去吧?就算自己不住,這裡也還有很多正當用途才對,比方說出租啦,賣掉啦,或是…或是乾脆靜留那棟公寓就別租了,一起搬過來不就好了嗎?夏樹覺得靜留一定有想過這個選擇,可是為什麼連個平常那樣玩笑式的提議都沒有?沒有說笑也沒有挽留,當時話題異常自然的就照著該有的脈絡進行了下去,結果就是夏樹這一個月多月搬了三次家,分分合合,最後就這樣輕描淡寫地結束了共同生活的狀態。

影集裡的男人被女人扔出的鞋子砸得逃出門外。
對自己感到煩躁無力。夏樹拿出包裝袋裡看得到最大的一片洋芋片,沒沾美乃滋,嘎吱嘎吱咬個粉碎。



結果兩個人都是笨蛋,不管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提起整修完工的自己,還是就順著話題果真搬了回自家的夏樹…靜留心想,真的是兩個無可救藥的大笨蛋。

但她實在沒有把握再跟夏樹那樣溫呼呼地一起住下去了,每天睜眼閉眼就看見夏樹是種甜美的折磨,光是待在她身邊就無比幸福,但是無法碰觸的痛苦又教她痛苦難當──她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個深秋的庭園,夏樹閃避了自己的碰觸,那樣驚惶失措,就像閃避一隻燒得通紅的烙鐵。是啊,夏樹是那麼單純乾淨,怎麼能讓這樣的自己碰到了,留下了清洗不掉的烙印呢。就算結束了共住的日子十分令人惋惜,但靜留認為夏樹的心情再怎麼說都比自己的更加重要,一向都這麼認為,她想,以後一定也不會改變。

所以提起公寓的事。
雖然話一出口便立刻後悔了,卻也打從心裡鬆了口氣。

反正沒有媛星那件事的話,現狀也不過如此吧。藤乃靜留永遠都會是玖我夏樹的好前輩,好朋友──母親,或許該說,代替母親陪在她身邊的存在。

是的,這樣就好。
靜留拍拍自己的臉頰,走進廚房,今晚沒有夏樹,她要為自己做飯。



當擅自將備份鑰匙塞進靜留手裡,同時向靜留要她公寓的備份鑰匙時,夏樹並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一開始只是吃膩了速食泡麵外賣零食,想好好吃一頓而打電話說想要去她那裡吃個飯,不知不覺,開始一週有兩三天放了學就直接開門等在靜留家。靜留那裡總是有新鮮水果和點心放在冰箱等著她吃,那是她的冰箱裡永遠不會有的東西。然後過了兩小時,她們就會像住在一起時一塊吃晚飯,晚上十點看完兩人都喜歡的電視節目之後,靜留就會送夏樹到門口,互道晚安。

然後夏樹畢了業升上大學,又畢了業之後的現在,兩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要忙,就像她們所預期的,一個禮拜見一兩次面的情況變得稀鬆平常…

稀鬆平常?

像普通好友偶爾通個電話,一個月約出來一兩次不是更稀鬆平常嗎?雖然也一直在思考,但夏樹想不透為什麼非得有機會就見個面不可,她只知道自己有時間就會自然地跑去靜留那裡──或許該說那樣才有回家的感覺──結果往往就這樣過了夜。有時靜留也會過來家裡,笑說果然不到兩個禮拜又亂成這樣了啊,然後開始一貫的掃除作業。意識到的時候兩人公寓的物品早已分不清所有權,簡直就像…

夏樹盯著杯架上同款不同色的兩個馬克杯,靜留那裡也是這樣。
除了自己腳上穿的,在地板上的另一雙拖鞋,靜留那裡也是這樣。
浴室裡兩隻不同顏色的牙刷…

她猛然想起靜留中午打過電話說今晚會過來。慌忙把丟在地上的衣物丟進洗衣籃的同時,大門門鎖喀一聲地轉開了。

…簡直像是交往中的戀人逮到機會就要膩在一起似的。

看著像平常一樣雙手提著超市袋子,一進門就準備走向冰箱的靜留,那種已經看到不想再看的,充滿現實感的動作,不知道為什麼,令夏樹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一向都是直接湊過去看看靜留買了什麼,看到喜歡的零食就當場吃起來的,現在突然覺得連接近靜留都變成讓人呼吸困難的一件事。

有啤酒喔。我就知道妳一定把上次的都喝完了。那麼愛喝偶爾自己買嘛,罐裝的很重的耶?靜留用令人感到舒服的口氣數落著夏樹,但夏樹卻只是在想,等等還是多喝點吧,喝到有點醉,又不是太醉的話更好──

到時候她要說,她不討厭她們的東西成雙成對,可是,兩間公寓畢竟還是多了點。
夏樹在心裡擬了影集結語風格的草稿,接下來,就是等啤酒冰透了。


TBC?


最近室友整天都在看慾望城市,看到連講話都開始絡英文,我又怎麼能不被影響勒?所以開頭那個就是類似”One day , Carrie blabla ,and another day , she blabla”這種經典慾望城市開場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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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泡在浴缸裡,夏樹在滿浴室的蒸氣中發著呆,她已經泡了兩個小時的澡,可是一點想要起來的念頭都沒有。打了個寒顫,浴缸裡的水又有點涼了,她撐起身體,扭開眼前水龍頭的紅色開關,然後再次讓整個身體沉進浴缸中。

盯著無止盡般流出熱呼呼熱水的水龍頭,就這麼讓它流下去會怎麼樣呢?夏樹想像著熱水漫出浴缸,一個勁的往排水口直衝而去,終於超越了排水孔的負荷程度,浴室裡的水位越來越高,淹沒了浴室淹沒了整間公寓,最後漫延成無邊的大海,將自己溺斃。

不過就這麼溺死好像也挺不錯的,畢竟是浴缸嘛。

想著想著不禁覺得好笑,就算不扯到水塔跟水庫的容量問題(夏樹為自己想得那麼遠扯了一下嘴角),再怎麼說,只要把水龍頭關上就可以完美的阻止這件事了不是嗎?夏樹爬起來扭上水龍頭,水聲頓時嘎然而止,但隨後又覺得水根本還不夠熱嘛,結果又把開關打了開來。在不斷升高的水溫中,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一個予取予求的大混蛋。

門縫滲進馬鈴薯燉肉的香味,靜留已經開始準備晚餐了。似乎還對之前的事耿耿於懷,夏樹想著,這個人到底還能無常識到什麼地步?平常毛手毛腳也就算了,竟然包著一條浴巾闖進別人正在洗澡的浴室,還一副「我就委身於妳了」的表情……但是她根本不需要這樣的殺必死!夏樹記得當時自己確實尖叫了,那是出於無防備,下意識的反應,她什麼都來不及想就開始把手邊拿得到的東西往門口丟,直到靜留苦笑著退出去並把門掩上,她還是一片混亂,好像哪根筋斷掉了一樣。沖乾淨身上的泡沫,三分鐘之內她就擦乾頭髮穿好衣服,沒有怪罪靜留也沒有跟她吵嘴,只是訥訥的說:好了,換妳洗了,之後就抓起吹風機開始吹起頭髮,然後在靜留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徹底消失了蹤影。

舞衣說那是在害羞?但是夏樹其實不太曉得。

「不過反應好像真的激烈了點。」夏樹尷尬地喃喃自語,一面想著燉肉的味道真的很香。

在媛星那件事之前明明就一起洗過澡的,她還有點享受靜留幫自己刷背的感覺,甚至聽信民間療法讓靜留幫自己按摩過…呃…聽說持續一個月可以長大兩公分的那種按摩,為什麼一切攤在陽光下後,反而無法接受跟之前無異的接觸?漫不經心的被靜留捧在掌心,發現那份愛情超越了承受極限時,卻只顧著環起手臂抱緊自己。漫天紅葉中,靜留那張流著淚的臉又清晰地浮上她的腦海,深秋的風很冷,靜留的木屐掉了一隻,在醫院乾淨溫暖的病床上醒來時,夏樹感覺到心裡的聲音一面對靜留提出質疑,一面譴責著自己的卑劣。

不知道要拿什麼表情面對被那樣對待的靜留,輾轉一陣,決定還是去舞衣那裡好了,回過神,自己已經拖著行李站在街頭。然而付諸實行後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到那間公寓去了,於是就像感冒了卻拖著不看醫生,反正總會自己好起來的吧?但最後也只是期待著靜留伸出手,把自己拉回她身邊罷了。這麼想著,夏樹對自己的作法感到無地自容。

想著舞衣說的那些話,想著自己跟靜留。即使覺得困擾還是非常非常喜歡對方,夏樹覺得這句話道盡了自己對靜留的感覺。她們兩人之後會怎麼樣呢?五年後,十年後,還在一起嗎?還是分開了?也許會是三不五時出來喝杯咖啡,逛個街,聊聊公司發生了什麼,或是八卦其他人現況之類的關係吧?

或是……

夏樹猛地整個沉入浴缸中。

在出門前交換親吻,在一天結束時十指交纏,抵死纏綿。
又或者哪一天終究受不了彼此傷害,分道揚鑣,老死不再相見。

又霍地站起,扭乾毛巾,由臉開始擦起。

但是夏樹可以想像,假設有一天結婚了,靜留會站在家長的位置,像嫁女兒一樣露出開心又悲傷的表情;或許一直單身,但是房子會買在附近,順理成章成為一天到晚互相串門子的鄰居;有孩子的話才不要送到什麼才藝班,靜留阿姨教得好多了,對不對?

當她們都變成老婆婆的時候……那時夏樹會很愛喝茶,於是靜留會泡上熱茶,兩個人一起坐在廊沿消磨時間。夏樹翻著一本新上市的文庫本,靜留打著毛線,在清晨清透的光線中,在黃昏溫暖的餘暉中,她們因為夏樹說的老頭子笑話開心地笑了起來。

打開門,水蒸氣溢出,飯菜香撲鼻。靜留說今天是馬鈴薯燉肉喔,一邊笑著,而夏樹回答她早就知道了,誰叫妳煮得那麼香。

夏樹想,這就是所謂歸宿之類的東西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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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雖然是靜夏飯啦,可是我覺得劇中的靜夏未必會在一起耶,應該說不會在一起的機率大多了
2.寫得不太好,我不擅長剖析人物感情,一旦文章出現一大堆譬喻就是代表我腦殘了
3.其實夏樹如果真的跑去結婚,靜留會怎麼做我完全沒把握0rz

Ex.改訂版,其實也沒改什麼,這篇在寫的時候一直有人在旁邊亂,思考路線被打得很亂,所以整體感覺很像在趕火車0rz。比較喜歡2,那是我半夜睡覺睡到一半突然爬起來寫的ww而且寫了就貼了,幾乎沒動,不過還是很有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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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靜留不久前接到一通電話。還沒接起她就知道是誰,所以小小任性地喝完最後一口茶,直到電話響了第七聲才起身去接。不出所料的對方並沒有跟她長聊的意思,兩人之間甚至稱不上有所對話,然後她接過話說:好,通話便就此結束。掛上電話,她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靜留樂觀地把這段期間視為一種冷靜期──就像所有少女漫畫會描述到的那種──我們分開一陣子吧,冷靜一下對彼此都好的情節。靜留知道這種冷靜期會讓自己難熬得度日如年,但她知道她會回來,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就因為對方是夏樹;也沒有何時結束這段分居的猜測,把夏樹交給舞衣她十分放心,她尊重夏樹的想法,就像夏樹在一切結束後包容了自己各式各樣的感情一樣。就算夏樹狠下心不再回到這裡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說她是有點期待這種結果的,沒有糾纏沒有激情地就結束了這段因緣該有多好,輕巧又不帶痕跡的結束,該有多好。

而她們甚至什麼都還沒開始。

靜留對自己前些日子的豁達感到吃驚。但或許那也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態罷了,要是夏樹真的就這麼消失在生活中,靜留覺得自己最終還是會變成跟蹤狂一類的不審人士吧,三天兩頭往夏樹的友人收集情報之類的,過份一點還要三不五時有意無意出現在夏樹的視野裡,當然,不能是刻意的樣子。想到這裡她嘆氣,要說放下,自己果然還是沒有自信辦到。但她卻一直有種夏樹會回來的自信,因為那是夏樹嘛,會回來的,大概就是這種自信。

會不會自己做得過火、直到突破夏樹容忍度臨界點的身體接觸,只是想得到這道問題的答案?不會吧,再怎麼說都不必賭這麼大把呀。靜留從收納櫃拿出乾淨的床單跟棉被,對自己的想法第一次摸不著頭緒。其實她很清楚,她只是盡一切的力量去愛夏樹,以朋友以上的立場,只是有時不小心就衝破了戀人的界線,而她也不知道夏樹到底討不討厭那樣…夏樹一切的反應都是欲拒還迎…糟了,原來自己真的一直是抱著試探的心態嗎?靜留又嘆氣了,趴倒在剛鋪好的一床被單上。

真希望得到回應啊,一點點也好。
不過已經無所謂了,這場賭局,她是有驚無險。

「還得去買點菜才行…」

不想再想。夏樹是盛夏陽光裡生長得極為生氣蓬勃的樹,而自己是藤,緩慢而無聲息地纏繞在枝枒間,為她也為自己開出溫婉而美麗的藤花,就算無人採摘而落在泥裡,也總是成了樹的養料。靜留過去幾年一直在做這樣的事,今後也想一直開出那樣的花。

「或許得稍微收斂點呢…」

看著用來封住食鹽袋開口的橡皮筋,它不堪長期拆解拉扯已然彈性盡失。她或許會跟夏樹道歉吧,也或許會訂下什麼緊箍咒吧,只要不再發生這次的事情…愛一個人真是令人卑微。靜留跟什麼賭氣似的的拉長橡皮筋,看吧,它果然還有一點伸長的餘地嘛。又嘆了氣,靜留將使用過後的食鹽袋口一圈圈的繞上。

煮了夏樹愛吃的菜,也買了美奶滋。
夏樹不久就要回來了,等等大概會有一段不短的尷尬吧,但是靜留很開心,從電話響起開始就非常開心。

『舞衣趕我走,說我在那裡造成她的困擾。』電話那頭的聲音僵硬,『呃,總之…就這樣。我會先拿衣服之類的回去。』

之後就沒有話了,不過聽得到背景有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是某種不平的語氣。
於是靜留說:好,帶著笑意的聲調。然後把電話掛斷,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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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猶豫接下來要用第一還是第三人稱寫,第三人稱說穿了就是作者的第一人稱,如果作者思路無趣那文章也會變得無趣,就像我這樣,以角色的名義寫出來就可以辯解說那是角色的問題啦,所以我比較喜歡第一人稱的寫法(爆)。不過反正我對這篇沒啥企圖心,就用三人稱吧,為了抓感覺抓了手邊江國香織的書來集氣,結果不知不覺變成一種臨摹的感覺了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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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夏樹。

朦朧中,面前那人俯著身,呢喃著熟悉的三個音節。
平時總輕抿著的薄薄唇瓣,此刻豔紅如彼岸花。

之後……
之後───


早上七點的陽光斜射進來。
她睜開眼睛,沒來由的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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